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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任中纪委书记王岐山推荐了由托克维尔的《旧制度与大革命》一书,这是我选择读这本书的原因。
书中写了什么?为什么王岐山书记推荐?带着这些疑问,我翻开了这本原著出版于1856年,距离法国大革命过去60多年,距离我们157年的书。
书中包括四个方面的内容:
第一,1789年法国大革命是迄今为止最伟大最激烈的革命,他代表法国人强烈的革命愿望,有与过去完全决裂的巨大热情,试图破旧立新,将与过去“旧制度”有关的一切彻底毁灭、完全祛除、彻底更新的激烈诉求。
第二,由于这种极端激进的诉求,使得人民对于旧制度中的不合理部分异常愤恨。而法国大革命又是已进行了大量改革,统治者在意识到危机,看到制度中的不合理时,“选择”了循序渐进地改革微调。这却促使人民对剩余未改革的部分愈发痛恨,甚至于百倍的深恶痛绝、难以忍受,矛盾冲突变得尖锐,导致革命以一种“爆发”的形式出现。
第三,法国革命呈现出了绝对性,但是又呈现出了连续性和反复性,这种反复性在托克维尔看来难以理解。革命成功了,却没有达到革命者的目的。那么当初那些火热的革命到底追求的是什么呢?因此,托克维得出结论,革命绝不可能毕其功于一役,对社会的改造只能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第四,涉及到了专制自由和平等,这三者之间关系的问题。
在读本书之前,我一直认为革命往往是在人民处于水深火热、民不聊生的时候发生的。但是,读了本书后我才知道,法国大革命的发生恰恰是在繁荣的时候。
托克维尔告诉我们:对于一个坏政府来说,最危险的时刻通常就是他开始改革的时刻。所以革命的发生并非总是因为人们的处境越来越坏。我想,这是王岐山书记要告诉我们读这本书的原因。
为什么人民要在社会繁荣的时候革命呢?
书中描述法国大革命的产生,实际上是由于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整个民族失去信仰,发财的欲望每时每刻都在膨胀,全民都想发财,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发财梦;另一方面,政府不断的刺激这种热情,但又不断的从中作梗,点燃了又把他扑灭。这也是为什么当时法国的国王推行减轻人民的负担政策,结果人民反而被激怒。
“桥梁公路工程指挥从那时起,就像我们后来看到的那样,爱上了直线的几何美;他们非常仔细地避免沿着现存线路,现存线路若有一点弯曲,他们宁肯穿过无数不动产,也不愿绕一个小弯。在这种情况下被破坏或被毁掉的财产总是迟迟等不到赔偿,赔偿费由政府随意规定,而且经常是分文不赔。”这是文中对政府修路的描写。
修路原本是件好事,但是具体执行的情况却很糟糕,严重践踏了民众切身利益。野蛮拆迁,怎能不惹怒乡村中新的土地所有者,也就是地主和自耕农,以及城市的市民阶层。他们是新的社会阶级,是大革命的重要组成阶级。读到这里,我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我们政府的改革进程中是不是也出现了这样的状况,是不是也正在侵害或已经侵害了人民的切身利益,这是我们的政府现在需要反思的。
为什么会发生反复革命?
从法国大革命的历程来看,专制制度是革命的土壤,也可能是革命的葬身之地。当新的制度推翻了旧的专制制度后,他有可能会蜕变成新的专制,随后专制再度被推翻,被新的制度所取代。这就是为什么大革命会反复的原因,虽然革命后制度会有一定的进步,但是他反复被当权者变成了专制。
思考下当今的中国社会,中国从90年代改革开放以来,特别经过了社会的激烈的动荡之后,人们普遍认识到必须要告别革命,于是中国开始了改革开放。改革开放20年来社会变化飞快,随着人民受教育水平的提高,人民的思想也有了民主的意识,现有的制度体制和人民的物质和精神诉求之间的矛盾成为了社会的主要矛盾。
我想,对此书产生关注或共鸣的读者,关注点和共鸣点可能主要不是大革命的恐怖血腥与革命正当性的关系等话题,而是从中可以发现一种历史相似性。
一百多年前的法国,一部分改革已经启动,但是没有被改的那部分会显的更加触目惊心,大众对此更愤怒和不可容忍。当时这当然可以是一个历史事实,也是一个心理事实。古今中外任何一个时代和社会,特权与腐败都没有例外地为人们所深恶痛绝。
值得注意的是,托克维尔在书中分析了旧制度是如何败坏了整个法国社会,比如在旧制度的长期统治之下,法国社会是怎样的一盘散沙,人们之间互不关心,呈现普遍的公共冷漠,特权阶层、上层精英阶层是如何沉迷于金钱和享受,呈现精神上的腐化与堕落,等等。类似文章中列举的种种现象在中国的改革过程中也开始出现,这是值得警觉的。
我们的改革已经开始了,我们的执政党怎么办?我想这是王岐山书记向干部们推荐此书的重要原因之一。